扶凝凤嗷的一嗓子。
“死崽子! 你说什么? ”
“我说我不娶。”
“不行了,不行了,家法呢?来人! 拿家法!”扶凝凤气的转圈圈。
扶柳可是扶府上下一家人宠爱的小宝贝,连下人都宠着她,闻言:
“主子,小主子身体刚好,受不住家法。”
扶凝凤一听更生气。
好啊! 好啊!
不过想打个孩子,连下人都敢和她作对?
“你是主子我是主子?”
小丫头吓的跪下:“小的不敢。 ”
“没听我说话吗? 拿家法! ”
小丫头忙跑出门,路上捉到个洒扫的婆子,耳语几句,那婆子丢了扫把就往老太太院子跑,搬救兵去了。
小丫头直到看到婆子进了老太太院子才转身去拿家法。
家法拿过来,周玉吓的一哆嗦。
谁能告诉她扶家的家法为什么不是鞭子,不是藤条,而是狼牙棒啊?
铁的。
实心的。
狼牙棒!
周玉撒腿就跑。
“娘,拿这个?你是要教训我还是要送我上西天啊?”
“小崽子,你给我站住!”
“敢拒婚?老娘今天就送你去见佛祖,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。”
周玉在前面跑,扶凝凤在后面追。
“你知道为了给你弄到皇子娘都付出了什么吗?啊?当初挣命说要娶皇子的是你,好不容易人给你搞到手了说不娶的也是你,懿旨已下,那是你能说不娶就不娶的吗?”
扶凝凤气的狠了直接甩飞棍子,周玉躲避不及,狼牙棒重重砸上后背,顷刻间血流如注。
世界——安静了!——三秒。
“孽障啊!你想打死我乖孙女吗?”祖奶奶哭天抢地,来迟了。
扶凝凤也傻了:“你怎么不知道躲?”
周玉虚弱吐息:
“娘,你可是大将军!”
她躲得过吗她?
上辈子是柔弱美腻的造型师,这辈子是吃喝嫖赌的官二代,两辈子加一起也没给她加一丢丢敏捷啊!
她怎么躲得过?
扶府一片兵荒马乱。
赢安书递了帖子进扶府,无人理睬。
连着好些天没有等到扶柳的回复,赢安书心中焦急,没忍住又去了醉香楼。
在他心中,醉香楼已成了他和扶柳的定情之地,心中烦躁或者不安去了那里便会好上许多。
而且扶柳最爱吃醉香楼的菜,总能碰到的。
不知今日能否遇到世女?
赢安书打扮了许久,路上碰到绸缎铺子,想起扶柳说过,喜欢好看的绸缎,衣服,锦帕,香囊,秀扇,首饰,只要是好看的她都喜欢,还遗憾上次来时香云纱和缂丝都卖完了,她没买到。
刚好掌柜的出来挂牌子,上面说铺子里来了新货。
赢安书进去时铺子里不少官夫郎。
像这种专门卖高档货的铺子,上新之前都会提前给熟客府上递帖子的。
有认识赢安书的上来打招呼:
“赢公子好。”
赢安书:“你是?”
“我是赢相的学生,姓王,名成安,字孝谦,现在礼部任职,任右侍郎,去年拜访老师时远远见过公子,故而一眼认出。”
赢安书回礼:“王侍郎有礼了。”
王侍郎与他闲聊,这种场合也是变相的人脉场,赢安书不常在外走动,有交好的机会自然没人会放过。
“往日府中采买不是都由赢二叔来吗?今日赢公子怎么亲自来了?”
赢安书仔细挑着料子。
“我不是给府中采买,是为朋友选礼物,朋友喜欢香云纱,与我抱怨上月没有抢到呢。”想起扶柳赢安书嘴角翘了起来。
王侍郎没觉得奇怪,还以为赢安书口中的朋友是男人,只有男子才爱打扮。
王侍郎毕竟是登上朝堂的男人,不是后院男子,在这一些人里面有些面子,别人见他一直和赢安书说话也不离开,一个个都凑到了这边,王侍郎介绍过赢安书身份后更是没有人愿意走了,赢安书身边的人便越聚越多。
赢安书自在的很,他从小就习惯了,只要他在,身边一定会聚过来许多人,他一直是众星捧月的存在,见赢安书认真的选料子,周围人不和他抢,没料子看,便互相聊起天来。
扶家是赢相的死对头,许是存了讨好的心思,有人特意在赢安书耳边聊扶家的笑话。
“我有件乐事要说与你们听。有关扶家世女的,你们想不想听?”
赢安书瞬间支棱起耳朵,选料子的手都慢了下来。
“怎么?扶柳为了追男人又干了什么出格事了?是当街裸奔了?还是跪地下给谁学狗叫了?”
“上次做这么出格的事儿是为了追太女的侧夫,上上次是为了追大皇子,我就好奇,京城还有哪家的俏夫郎值得世女如此伏低做小呀?怎么想都想不出。”
王侍郎突然问:“赢公子,是不是你?”
赢安书尴尬:“不是。”
扶柳若是想追他哪用如此麻烦?
王侍郎思来想去:“难道是小皇子?”
“不会吧?不会吧?陛下就两个皇子,扶柳再胆大包天也不会两个都祸祸吧?不要命啦?”
“有扶将军在她怕什么?周围列国虎视眈眈,唯有靠大将军一人震慑,陛下离不得大将军。”
眼看事情越说越偏,知道内幕的男人赶紧打断。
“不是,都不是。”
“都不是?那有什么意思?扶柳的风流韵事大家都听出茧子了。”
“不是风流韵事。你们没发现好些时日没见到扶柳了吗?”
“你这么一提还真是!”
“你知道扶柳怎么了?”
“我也觉得奇怪,我们整日无所事事,大家伙儿躲都来不及的扶世女,没躺在男人床上,还能因为什么不见了?难不成还能是在家中刻苦学习?或者被大将军打了?搞笑呢这不是?”
“对喽,扶柳真被大将军打喽,重伤,现在起不来床了都哈哈哈。”
“哎呦,你猜我们信不信?说笑了不是?就扶将军那般宠法还能打世女?估么扶柳要是想啊,让将军反过来叫她娘都使得。”
那夫郎扫视一圈见众人真不信她,急了:
“千真万确,我要骗人,我要骗人……就叫我妻主不孕不育。”
这毒誓发下来,众人才有三分信。
“我说的是真的,我妻主是太医院任职的,扶柳不知道又闯什么大祸了,那天我妻主下值了还被人给叫走了,回来时说扶府去了一屋子太医,扶柳背后让她娘打的全是血窟窿,可吓人了。”
呼~赢安书风一样从官夫郎们面前刮过。
“我怎么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我面前过去了?”
“咦?赢公子呢?”
王侍郎:“是啊,安书呢?他不是说要买料子吗?算了,掌柜的,这匹香云纱的料子包好,以我的名义送去丞相府吧。”
“对对对,相逢即是有缘,这匹香云纱的料子给我,用我们家妻主的名义送去丞相府。”
“我也要我也要,我送这匹。”
“我要那个花色。”
“哎呀,给我们留些,给我们留些。”
“香云纱卖完了?怎么这么快?”
“那我送缂丝的吧,常言道一寸缂丝一寸金,送这个就是赢公子不喜欢也出不了错。”
“那我也送缂丝的。”
“我也送一匹。”
“姓孙的,你都买到香云纱了,怎么还和我们抢缂丝?我劝你不要太过分。”
“吴夫郎,你不去挑料子吗?”
吴夫郎苦笑:“吴某家境贫寒,买不起这般名贵的料子。赵大人,你怎么也不去买?”
“我?我官小,攀不上丞相的高枝,别惹人笑话了。”
“那你我去看看那边的绸缎?”
“走。”
“白绸做里衣还是不错的,穿在里面不怕伤了衣服。”
名贵布料抢完了,按理说大家该打道回府了,今天偏偏就是无人愿意走。
“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?”
“扶柳真挨打了?”
“我妻主亲眼所见,将军差点把世女打死,我妻主到的时候,扶将军还在女儿房间里跪着呢。”
“啊呦!呦呦呦!”
官夫门捂着嘴乐:“打的好,怎么没打死她?”
“哎,你们说扶柳能闯多大祸?勾引太女侧夫那时候大将军都没这么教训吧?”
“那毕竟是勾引,不是没得手吗?那太女侧夫理都没理她,倒叫她闹了不少笑话。”
“是啊,扶柳怎么能和太女比?拉低了太女的档次,咱们太女就把她当笑话,从不放在眼里。”
外头。
赢安书把莲生都甩丢了,到了将军府掏出玉佩,门房不认识赢安书,赢安书其人,名气大,但京中见过他的人极少,赢相怕他被扶柳祸祸,很少许他出门,就是出了门,也是前呼后拥几十个人保护着,人们只看得见保镖哪里看得到中间的主子?
确认过玉佩,又仔细端详赢安书的容貌。
嗯,这个好,虽然不是世女喜欢的小骚夫类型,但光这容貌,气度,胜过无数骚夫,怪不得世女连父亲遗物都舍得送。
“行了,你等一会,我叫人去叫诗画姑娘领你进去。”
“好。”
进了门,扶柳还睡着,诗画不待见赢安书,不止诗画,整个将军府都不待见赢家人。
“公子看吧,不过别打扰我们世女休息。”
“你们世女这是,怎么了?”
“你轻点声,别吵了我们世女。我们世女怎么了你还能不知道?没听到风声你来什么来?装什么?”
赢安书知道是知道,可那风声说的太过可怕,他不想相信,或许世女伤的没那么重呢?
“诗画。”
“呸,诗画也是你叫的?看完了吗?看完了请吧!”
“没看完,诗姑娘,你家世女伤势如何?恢复的可好?怎么还不醒?”
“你问题怎么那么多?死不了。许是有你在,污了我们扶府的空气,我们世女才醒不过来的。”
赢安书不是脾气好的,已是忍了许久。
“诗姑娘,在下自认从未得罪过姑娘。”
“从未得罪?你姓赢就已经得罪了我们扶家上下。你祖母日日都在朝堂上欺负我们将军,把我们将军气病过许多回了,还说没得罪?我能站在这和你说话都是看我们世女的面子。人也给你看了,你赶紧走吧,要是我们将军回来见了你,你就走不了了。”
赢安书内心下沉。
想不到扶家的态度比自家恶劣的多。
要是没有皇帝赐婚,他怕是一辈子都和扶柳无缘。
可是皇帝赐婚,真能让两家都听话吗?赢家有他镇压,扶家怎么办?
赢安书望着面色苍白一无所知的世女。
世女,你真的愿意为了安书对抗家里吗?
赢安书越走越近。
应当是愿意的,世女酷爱美色世人皆知,赢安书自认长得不差,世女也确实待他好,连父亲唯一的遗物都愿意给他,可世女从不为一人停留也是世人皆知。
听说世女红颜无数,可府里连个妾室和通房都没有。
扶柳,你真的愿意娶我吗?
赢安书抚摸扶柳的脸,头越来越低。
“别低了,再低就亲上了。有我在,休想趁世女昏睡,占我们世女便宜。”
诗画干脆上了手。
“赶紧走。你别逼我叫人一起扔你。”
“这门婚事,我们扶家不同意。”
扶家人本就不待见他,赢安书不想把事情闹的更难看,叫自己更遭扶家人厌弃,乖乖被诗画拉着出门。
“诗画姑娘,我对世女是真心的。”
“哼,我们世女年轻貌美有钱有权有后台,对她真心的男子多了去了,不差你这一份。”
“可我的真心格外不同,诗姑娘,你帮帮我。”
诗画不屑:“能有多不同?”
一锭银元宝出现在诗画眼前,足足十两。
诗画脚步慢了。
赢安书又掏出了一两金。
“在下的心意是不是格外不同?”
“是……挺不同的。”
诗画感觉自己的腿有千斤重,没拿到这十两银,一两金怕是走不动路了。
收起银子,诗画心情好了不少,对赢安书也和颜悦色了许多。
嘿嘿嘿,赢公子不愧是宰相的孙子,就是有钱,浅浅一出手就是她半年的俸禄。
“那诗姑娘可愿意帮我?”
“才这点钱就想叫我出卖主子?你做梦!我顶多,顶多对你好点,不与你从中作梗便是。”
赢安书又掏出五两金:“诗姑娘好好说话。”
这么多钱?
“五……五两金也休想……”
“是每月五两金。”
“哎呀赢公子,小的就是个下人,您叫那么客气做什么?您叫我诗画便好,有事随便吩咐,小的,无有不应。”
赢安书满意了:
“我想回去看看世女。”
“这……也行。不过公子,小的刚刚没骗你,将军真要回来了,将军每日下值回来必然第一个去小姐房内。将军见了公子,怕是不会开心。公子还要回去吗?”
“不了。”
“那小的送你去侧门,公子莫要生气,不是小的怠慢,公子只有从这个门走才能保证不会叫将军和老家主碰见。”
“好,带路吧。你与我说说世女的伤,怎么这么多天了还是那般虚弱?”
“公子,小的没骗你,世女确实大好了,将军她不是故意的,只是失手,世女体虚,御医说要多休息,每日都要服安神的汤,是以睡的多些。”
赢安书这才松口气。
“赢公子放心,明日将军上值了,我便传信叫公子过来,有我掩护,叫公子和世女待上一天也使得。”
“小的从小伺候世女,现在给您讲讲世女的喜好?还是你想听听世女的事?公子只管开口,保证不叫世女对公子你有秘密。世女的事,小的全都知道。”
赢安书这辈子头一次觉得花钱花的这样值。
回房后扶柳醒了。
“诗画,你去哪儿了?我怎么好像听到赢公子的声音了?”
“是,赢公子方才来过,不知他从哪里听说世女受伤心中担心,特意来见您的,不过他见世女未醒,不便打扰,看过就出去了。说明日再来。”
“你怎么不叫醒我?多怠慢人家?”
诗画一笑,扶起扶柳:“人家赢公子不怕怠慢,更怕世女睡不好呢。世女,我瞧着赢公子心悦于你啊。赢公子那般好看,世女喜欢吧?”
“胡说什么呢?我与赢公子才见过几次?怎么就喜欢了?赢公子是把我当朋友。”
“没胡说,刚要不是我拦着,赢公子就心疼的亲上世女了。”
是吗?
周玉一愣,她多久不曾被人喜欢过了?
好像前男友对她也没有几分真心,更多的是她倒贴,可就算那般掏心掏肺最终也不过换来一句:“我不喜欢你了。”
直接的伤人。
她真的可以相信男人的真心吗?
“世女啊,依小的看您就收了赢公子吧,小的跟着您那么多年,您身边的男子从未断过,可小的明眼瞧着,那些男人里一个真心喜爱世女的都没有,小的知道您爱玩,但娶夫总要娶个待你真心的才好。世女总不能一辈子不娶夫吧?赢公子容貌,家世,才华,人品,学识,样样都配的起您,您有的他都有,他喜欢你,定然不是喜欢你的钱和权,一定是真心的。世女,难得有情郎啊!”
“我从未想过娶赢安书。”扶柳说。
“那世女现在可以想想了。”
“我考虑考虑吧。”
“好,世女,你今日感觉身体如何?”
“挺好的,再几日就痊愈了。”
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周玉一直在受伤,如果说第一次受伤时还是地球人的体质,但受过一次伤后她明显的感觉不同了。
就像灵魂和身体因为受伤而一点一点融合了一样。
这个世界的人体质特别好,好的远超周玉想象,周玉第一次和第二次受伤好后只以为自己更耐操了。
可这次受伤到现在她感觉不止如此,她好像变得更——抗揍了!
诗画还在耳边喋喋不休。
“世女,明日我有事,不能留下伺候世女,赢公子一早过来,你们在房里千万别叫将军和老太太发现。小心些。”
周玉:“我醒得。”
赢相府。
正厅堆了小山一样的布匹,全是昂贵的香云纱和缂丝。
赢相问:“这是怎么回事? ”
赢安书母亲:“不知道,这些都是指名道姓要送给安书的。这么多! 怕是绸缎铺子都被搬空了吧? 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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